2022年是選舉年,除了政治圈的九合一選舉之外,金融圈也是選舉年,金融業的五大公會理監事也是剛好三年任期滿、必須進行改選。幾大金融公會各有「仙拚仙」的不同局面。

五大公會中,在期貨公會方面,劇情演變起伏較大,也有勢均力敵的對陣。今年2月中旬接任康和期貨副董事長不久的葉光章,隨後就公開表態將角逐新任期貨公會理事長。先前,元大期貨副董事長周筱玲也是有意競爭期貨公會理事長,外界原本以為這場選舉的對戰組合將是周筱玲與葉光章。不過,戰局卻出現變化,周筱玲於今年3月份突然宣布退選。可能原因是投信投顧公會選情所連動所產生的局面。因為即將在7月1日改選的投信投顧公會,元大投信董事長劉宗聖宣布參選之後,無人出來挑戰,已經幾乎篤定當選。因此市場人士認為,若元大再拿下期貨公會理事長的話,元大在五大金融公會就控制兩個公會,主管機關金管會可能會有意見,引此將周筱玲勸退。

這一來,在周筱玲退選之後,身兼兆豐證券及期貨董事長的陳佩君表態參選工會理事長,因此形成了陳佩君對上葉光章。業界猜測,陳佩君背後可能有元大的影子。

拉著裙帶往上跳級 洩漏客戶資料換官位還搞烏龍?

眾所周知,陳佩君是民進黨立委吳秉叡的政大同學,當年也傳出是吳秉叡帶著陳佩君去見行政院長蘇貞昌,後來行政院就直接下令要求官股代表力挺陳佩君出任兆豐證券董事長與期貨董事長。

儘管被賴清德提拔出任第一金控證券董座的葉光章,曾被後來的行政院長蘇貞昌拔官,黯然離開第一金證券董座的位子,不過,從葉光章加入康和期貨之後,獲得強大奧援。業界普遍認為康和期貨的陣容堅強,前群益期董事長孫天山出任康和期貨董事長,業務能力受肯定。加上前康和證券董事長康景泰在期貨界輩分高,在期貨界的「人和」頗受肯定,這成了葉光章6月底問鼎期貨公會理事長的最大力量。

金融圈人多嘴也雜,流言蜚語少不了,但事實往往是掩蓋不住的。當年業界盛傳陳佩君是因為提供所謂「『兆豐香港』出售國民黨資產」的資料給同學吳秉叡,讓吳秉叡在立法院追打國民黨才獲得拔擢,從一個長期待在證券公司後台的人,不到兩年內從總稽核升總經理又躍升董事長高位,似乎印證了「陳佩君立大功」的傳言。

吳秉叡也曾公開表示,「我這個同學(陳佩君)喔,要不是她給了我(2016年)兆豐香港要賣國民黨資產的那個資料,她也沒辦法當這個總經理」。意思就是以陳佩君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當總經理,但是因為提供吳秉叡質詢的資料有功勞。

不過,後來業界經過深入查證,其實陳佩君給吳秉叡資料竟然是一樁烏龍事件,因為2016年兆豐香港分公司要出售元大香港資產,陳佩君洩漏公司資料給吳秉叡,告訴吳秉叡說這些資產是國民黨的黨產,讓吳秉叡去立法院質詢,目的就是要把當時兆豐證券總經理弄下台。但是,其實這筆資料是元大香港委託兆豐香港的資產,並不是國民黨黨產,可是陳佩君就是用這一件錯誤的資訊把當時兆豐證券總經理弄下台,然後自己補位上去。並把洩漏資料的責任推給陳佩君下面的一位稽核人員,導致這位稽核人員黯然離職。

陳佩君2016年11月23日出任兆豐證總經理、2018年10月29日擔任兆豐證券董事長,這樣「超音速」跳躍晉升,相較於其他按部就班歷練的經理人而言,令不少人稱羨。但是,而且想要靠裙帶關係往高位爬時,卻用洩漏客戶資料的惡劣手段,還踩了無辜的手下,實不足取。

兆豐證董座不熟期貨業務 能力不足依賴主秘治理?

此外,業界也傳出,因為陳佩君對期貨業務經營等專業不足,所以沒有辦法批示公文,公文往往累積至少一至三個月,最長甚至有拖到一年的公文還沒簽,常常是拖到最後一天,才把所有主管叫來開會討論公文,從白天開到晚上七八點。內部也傳出,陳佩君常臨時把主管叫來加班到10點甚至半夜,甚至過年也加班,因此主管間皆有諸多抱怨。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陳佩君要求兆豐證券把公司客戶全部介紹給吳秉叡當金主,還要高階主管出去應酬,但吃不到三道菜卻又臨時被命令馬上回公司,人未到公司的路上陳佩君已經在辦公室裡摔茶杯,水濺滿了整個桌子,又摔門。更誇張的是,全公司都知道她完全無法勝任業務相關事務,完全要靠被戲稱為「地下董事長」的主任秘書林秀倩,開會時連「選擇權」是什麼都聽不懂,畫圖給她看講五遍還是聽不懂,最後唯一能做出的修改,卻就只是修改錯字跟標點符號。

陳佩君2016年11月23日出任兆豐證券總經理,同年12月22日同時出任兆豐期貨董事長,但她卻無法同時擔任期貨總經理,因為完全不懂證券和期貨,當證券總經理就已經很勉強,且出很多問題,更何況要同時兼顧期貨事業?

在兆豐證券裡幾乎人人皆知,陳佩君的心腹也就是主任秘書林秀倩,才是真正的地下董事長,一切都是林秀倩拍板定案。公司也傳得沸沸揚揚,每次獎金領得特別多的都是幾個特定人士,包括林秀倩。也有傳聞是將獎金發給特定人然後再私下回扣給公司高層,這部分是否屬實,內部人士希望主管機關能進一步詳查。

兩老總轉戰第一金業績亮眼 兆豐證用人問題遭質疑

再來檢視用人的部分,在陳佩君治下,兆豐期貨與兆豐證券都留不住總經理與副總經理級的人才,業界都看在眼裡。兆豐期貨總經理李美芳去(2021)年3月前往第一金證券擔任總經理,而第一金證券董事長陳志全,原本也是兆豐期貨前總經理。陳致全擔任兆豐證經紀業務副總經理時,李美芳即為協理,任經紀部門北區區督導職務,直到2017年5月李美芳離開兆豐證券,轉到兆豐期貨接任總經理。

陳致全離開兆豐、就任第一金證券董事長之後,業績成長亮眼,2021上半年第一金證券累計每股稅後純益(EPS)達1.42元,大幅成長3倍多,獲利超越前東家兆豐證券EPS 1.14元,在公股券商中獲利表現,僅次於華南金(2880)旗下華南永昌證券EPS 1.94元。李美芳和第一金證券董事長陳致全都來自兆豐證券體系,甚至有業內人士戲謔地說:「兩個在她旗下的總經理都紛紛逃走」,由此可見,陳佩君的專業不足且未能妥適對待下屬,讓總座們都待不住,已經不是主觀因素,也不是單一事件了。

國內金控券商期貨業績表現優劣 數字會說話

姑且不論「用人」這種牽涉到主觀的認定,畢竟每個人個性都有不同,那麼我們來看經營業績的客觀數字好了。

以經營數字來看,陳佩君就任兆豐證券董事長後,兆豐證券業務一落千丈,為什麼要兼兆豐期貨董事長?她真的熟悉期貨業務嗎?能拿什麼出來說服其他期貨同業支持?

圖1國內金控之大型券商市值排名(截至2022年6月1日)
圖1.國內金控之大型券商市值排名(截至2022年6月1日,作者自行整理)
兆豐證券2021年稅後淨利近五年新高,這是因為整個大盤環境好,6/1市值排名高居金控前三。但在12家金控券商EPS排名落在第11名,而ROE 及ROA 表現更是後段班表現,在公股券商僅贏過合庫證券,這可以從 圖1與圖2看出來。

再從市佔率來看,2022年累計至4月底,兆豐金控所屬的兆豐證券在12家金控券商EPS排名仍落在第11名,稅後純益排名也落至第11名,若再加其他綜合損益的鉅額虧損,整體綜合損益呈現虧損5.22億元。今年更是不到華南證券的一半,甚至也輸給了第一金證券。2022年累計至4月底,兆豐證券的市佔率在12家金控券商排名第九名,五月份恐持續再往下掉。

進一步從內控部分來分析,依據兆豐證券2021年報揭露其內控應加強事項,顯示公司內控螺絲有些鬆散,尤其金管會2021年06月25至07月12日針對資訊專案查核提出檢查意見,預定改善期間為今(2022)年6月底至12月前。

主管機關都已經盯著兆豐證券要加緊改善的壓力下,兆豐證董事長陳佩君似乎更應投入心力,全程盯視,期能在期限內完成結論,陳佩君身兼多項職務,疏於管理本業,導致公司獲利及經紀市占率下滑,甚至連內控都出現問題。

圖2 2021年國內金控之證券商EPS排名
圖2. 2021年國內金控之證券商EPS排名(作者自行整理)
這幾年青年斜槓被炒作成很光彩的事,但實際上往往是靠一份薪水無法養活自己,不得已才斜槓。反觀陳佩君的斜槓,也太多槓了,目前已經是兆豐證券董事長/兆豐期貨董事長/證券公會理事/期貨公會理事/投信公會理事/證券期貨協會監事。陳佩君已經是兩家公司董事長、四個公會的理事監事,現在還要選期貨公會的理事長?而且公司業績都節節敗退,陳佩君還有時間去管公會事務嗎?目前兆豐內部的員工都在笑說「公會人員準備加班吧」。陳佩君董事長若要坐穩位子,就更應專注本業,而不是吃碗內看著碗外。

參選是趕鴨子上架?抑或是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陳佩君參選時,言必稱「是長官交代參選的」,令人不禁好奇,試問是哪個長官?是否為兆豐金控張兆順董事長的意思?

有業界人士跟筆者喝咖啡時提到,陳佩君在證券業務在表現明顯不及格的情況下,又兼任兆豐期貨的董事長,是代表兆豐金控完全沒有人了嗎?在這種情況下,陳佩君又非期貨出身,現在不僅兼任期貨董事長,甚至要選公會理事長。這件事情目的是什麼?

此外,除了推選外,以往官股從未參加金融同業公會的選舉,這次兆豐金控派人參選的理由是什麼?這個人選代表官股出來競選期貨公會理事長適當嗎?業界傳出兆豐金控董事長曾經打電話給民營金控董事長拉票,這樣的舉動似乎不太恰當。是否會讓外界產生政府不當介入業界自律組織的聯想?

金融業各大小金控的證券業務監管工作,既然政府已有金管會統理,垂直管理,因此在水平面上,金融業的公會組織應該是維持自律跟業界良好秩序的非官方組織,政府不宜高調伸手介入其選舉與組成。如果真是行政院最高層介入,必定落人口實。但若不是,卻是政治人物為了私人裙帶關係,無視經營能力,只憑自己好惡,甚至拖著行政院高層硬要出手干預公會的改選過程,又無法提出令業界大多數信服的人選,恐怕這場期貨公會理事長改選,只會鬧出笑話。

(作者為Fintech業者/ 本文不代表《前進新聞網》立場)